钱家峪是一个被两座大山环抱的小村庄,住着百来户人家,其中绝大多数都姓钱。俗话说,靠山吃山,钱家峪的居民也不例外。女人们上山采摘野菜,男人们则结队进山打猎,年年如此,勉强能够维持生计。
在打猎这方面,不得不提村里仅有的两家外姓人——王家和李家,他们都是逃荒而来的。李家与村里的其他人一样,为了生计而忙碌;而王家则不同,他们的生活条件在村里算是数一数二的。王家的人也打猎,但很少与村里其他人一同行动。村里人集体打猎是为了安全,尽管如此,仍然难免有伤亡。
然而,王家的三兄弟却敢于独自上山,而且总能捕获一些大型猎物。王家的打猎技术之所以高超,是因为他们祖上就是猎户,手艺代代相传,确实比村里人更胜一筹。但王家的人即使在打猎中遇到不顺,也总能捕获珍贵的猎物,人们都说这是他们家供奉保家仙受到的庇佑。
相传,王家的老太爷在四岁时,曾跟随母亲上山挖野菜。小孩子天性活泼,四处乱跑,因为那片挖菜的山地大家都常去,没有野兽出没,他的母亲也就没有过多管束。春天雷雨频繁,王老太爷在玩耍时突然下起了雨,他急忙寻找母亲,却不慎被绊倒。回头一看,绊倒自己的是一只脱毛的狐狸。虽然年幼,但他知道狐狸的皮毛很值钱。这只狐狸毛掉得一块一块的,在雨中奄奄一息,睁大眼睛看着他。孩子又觉得狐狸很可怜,便脱下自己的衣服给狐狸盖上,找来几片大叶子为它遮雨。听到母亲的呼唤,他急忙跑开了。
孩子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,虽然因为丢了衣服挨了打,但事情也就过去了。
谁知三年后,七岁的王老太爷开始天天做梦,梦里都是狐狸,一睡觉就说梦话。家里人非常着急,找了许多有道行的人来看,但都无济于事。
后来有人建议王家供奉一个保家仙。说来也神奇,头天请好了牌位,写上了胡三太奶,第二天王老太爷的病就好了。但牌位上的字却少了一个,变成了胡太奶,好像被擦掉了一样。
自从供奉了保家仙后,王家的人打猎总能捕获好东西,而且王家的人从不受伤。有一次,一头野猪直奔王老太爷冲过去,却在中途突然转弯,撞到了树上。年复一年过去,王老太爷已经八十岁了,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,王家在钱家峪也是数一数二的。
一天,村里人去县城卖猎物,听说县里有个财主出1000两银子求一只狐狸。十两银子就能娶个媳妇,1000两银子可是个天文数字。整个村子都沸腾了,许多人都要结伴上山。但王家人却没有去,因为感激保家仙的保佑,王老太爷告诫家里人打猎时不打狐狸。
然而,王老太爷的重孙子王生,因为生下来体弱,被奶奶和母亲溺爱,养成了一身坏毛病,好吃懒做,不务正业,还好赌。家里管得严,王生总是偷偷赌博。输了就消停一阵,但这次他被狐朋狗友怂恿去了县里的大赌场,输光了赌坊几十两银子。赌坊给了他半个月的时间筹钱。平时几十一百文,家里人偷偷就给他了,但这次是几十两,家里人也无能为力。
他听说了1000两银子的狐狸消息,便动了心。虽然家里老爷子不许,但他想偷偷去,家里没人知道就万事大吉。
王生一个人带着干粮和弓箭,偷偷跟在村里人后面上山了。一连十天,连狐狸的影子都没见着。王生怕赌坊的人找到家里,想先下山跟赌坊交代一声。结果走了一半的路,天阴得厉害,他四处乱转,打算先找个山洞。运气倒是不错,他真的找到一个山洞,更幸运的是,洞里有一只正在生产的狐狸。王生心中大喜,这真是送上门的财富。他弯弓搭箭射出去,狐狸正在生产虚弱得很,躲避了几次之后,还是被射中了腿部。
王生捆好狐狸直奔县城,得了银子之后还了赌债,又大玩了一场,没半个月就输得精光。
这才想起来回家。到家一看,王家却在办丧事。
三天前,王家三兄弟带着四个儿子两个孙子上山打猎,结果只有两个人活着回来,还受了重伤。王老太爷当晚梦见一个狐狸模样的鬼怪,两眼滴血望着他。第二天,他看着保家仙的牌位断成了几截,一口气没上来,也去世了。
王生也在当天晚上死去了,身上都是利爪抓出的伤口。此后,王家不论男女,上山就出事,原来兴盛的几十口人的王家,只剩下孤儿寡母,贱卖了房子以后不知所踪。
后来村里人说,王老太爷上山出事的时候,身上有迷雾,隐约有黑影在其中。
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:穷不过三代,富不过三代,积德行善要代代相传才行。
仙人保佑那是大家伙心里所想,有没有那另说,毕竟信其有就有,不信其有就没有。而溺爱孩子嗜赌成性,才是王家破败的主要原因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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